車 禍
孫學清
得知父親出車禍的時候,是一個星期六的清晨,天剛蒙蒙亮,每天習慣準時晨練的我,剛散完步正閑情逸致回到自己商品房的樓下,還準備舒展舒展筋骨,突然接到老家一個很少來往的電話,在對方非常焦急迫切的口氣中,得知我一直牽掛的老父親在老家后面的鐵桃公路上,騎著自己心愛的三輪摩托車,與一輛外地能承載幾十噸的大貨車發(fā)生了車禍,但電話那頭還是反復寬慰我,講父親沒有被車撞著,摔倒了還可以自己爬起來走路,反正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明顯大問題,只是被碰翻了的三輪車拖壓傷了,左膝蓋紅腫的厲害,手、腿等多處軟組織被擦傷,血跡斑斑。認為也沒有什么大事的父親,生怕我們擔心,不愿給我們添麻煩,堅持告誡鄰里不要給我們打電話。但因擔心父親的傷情,這位鄰里還是偷偷在旁邊電話告知了我。得知年邁的父親暫無大礙,緊張的心情稍微舒緩過來,心安放心了一些。其實,我以前是強烈反對父親騎三輪摩托車的??紤]他們知道出車禍的詳細地點,也想爭分奪秒盡可能快地搶時間救治父親,我忙告訴并要求他們幫忙打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,并反復叮囑千萬不要為難肇事司機。也因考慮自己緊張心情,擔心開車注意力不集中不安全,我又立即請一位朋友幫忙代駕,送我趕回老家父親出事的地方。
老家的鄰里百姓是非常熱心的,一路上多次催問我到了哪里?甚是擔心我父親的傷勢被耽擱。待我急匆匆趕到父親出事地點,父親已在鄰里的反復勸說下,剛剛走上救護車被接送往醫(yī)院。見到我的到來,現(xiàn)場的他們忙圍過來七嘴八舌迫不及待地告訴我父親車禍經(jīng)過。原來,父親出車禍時,正被附近一對在路邊忙農(nóng)活現(xiàn)仍滿臉驚慌的夫婦看了個正著,并幫忙處理了一些事情,我忙充滿感激表示感謝,同行的朋友也忙遞煙幫忙致謝。我在縣城里的住房是距離急救醫(yī)院很近的,我又忙分別給愛人、兒子和侄子們打電話,反復提醒他們提前趕到醫(yī)院等候,屆時幫助辦理住院手續(xù)和傷情檢查,我則留在事故現(xiàn)場等待交警的到來,協(xié)助勘察事故現(xiàn)場和了解事故處理方案與辦法。

待忙完一切后,我才注意起肇事司機來,二十多歲的他,正不知所措驚魂未定地坐在路邊鄰里給的一個木椅子上,仍驚慌失措嚇得滿臉灰白,見了我也沒有起身打招呼,甚至面對我主動地與他交流,也木訥地無動于衷不知如何是好,一臉茫然沒有言語,我忙忙笑語寬慰。交警是在我趕到現(xiàn)場約半小時后,才火急火燎急匆匆趕來的,原來當時我們家鄉(xiāng)同時出了三起車禍,人手不夠忙不過來的他們,只能選擇性優(yōu)先處理情況更嚴重的車禍事故。確實,隨著家鄉(xiāng)路況越來越好和來往的車輛越來越多,不幸意外出車禍的頻率也越來越高起來,讓人恐懼令人心寒。在交警認真勘察事故現(xiàn)場過程中,我才仔細注意到這起交通事故的現(xiàn)場來。事故經(jīng)過也很快被還原出來。原來,由于道路右邊臨時有障礙物影響視線的原因,待發(fā)現(xiàn)父親駕駛?cè)喣ν熊嚋蕚湔{(diào)頭的時候,大貨車司機僅僅只緊急剎車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于是只能邊急剎車邊向左打方向盤,最后因盡力避讓導致大貨車側(cè)翻到了道路左邊的水溝里,因剎車車輪胎與水泥路面摩擦留下的非常清晰的黑色擦痕,也有近百米之遠。經(jīng)過勘察,不幸中的萬幸,大貨車右邊駕駛室部位僅稍微碰擦到父親三輪車左前架旁,與鄰里之前反復講敘的經(jīng)過還是有點出入,但是我還是更加相信交警所說的結(jié)果。自己突然設想,假如避讓稍微不及時不到位,只要發(fā)生了丁點的正面或側(cè)面碰撞,結(jié)果肯定會更加嚴重,甚至難以想象不敢估量。待勘察結(jié)束后,我在趕往醫(yī)院的途中得知,經(jīng)檢查父親無大礙,只需在醫(yī)院消腫止痛觀察幾天。得知這讓人心安的好消息后,非常高興的我,為了減少肇事司機的損失和避免不必要的開支,經(jīng)立即與交警電話協(xié)商后,我還是打電話通知仍在事故現(xiàn)場的大哥,讓他將準備押至交警大隊被吊起后的肇事車輛放行。
車禍猛如虎,自己心想,八十五歲高齡的父親,在這么大的車禍中卻無大礙,甚至沒有丁點骨傷骨折的情況,確實是值得很慶幸也很幸運的了。這里面絕對有司機冷靜果斷處置的成分和功勞。面對殘酷令人后怕的車禍,第二天就強烈要求出院的父親,我是又高興又生氣,哭笑不得,但在父親反復的執(zhí)拗中,我又見到了父親的善良和大度。當然,面對父親在住院的幾天里,肇事司機沒有前去醫(yī)院看望也沒有幫交住院治療等費用,甚至連一個電話問候也沒有,我也沒有糾結(jié)與計較,因為我深知,父親有驚無險安全無恙就是車禍最好的結(jié)果,就是我們最大的期盼,何況我深知“父母在家就在”的深刻內(nèi)涵與道理,當然,過后也更加堅定反復提醒父親不要再騎車了,建議多走路權當鍛煉身體。
驚魂一刻動天地,生死邊緣兩渺茫。車禍的殘酷、意外與突然,我也是深有感受的,有時候甚至感覺是不可思議非常令人后怕的。那是2012年春夏之交的一個晚上,待與同學一起吃完飯洗完腳后,已是晚上九點多鐘了,同學熱情地執(zhí)意開車送我回去?;厝サ穆肥窍冉?jīng)過我單位再到我家的,我當時上班所騎的電動摩托車也停放在單位的院子里。按常理,我或是要同學送我到單位,我再騎摩托車回家,或是建議同學直接將我送回家也行,但那時不知何種原因,我竟鬼使神差地要在單位同側(cè)但距離單位一百多米遠的地方下了車,又待自己獨自一人走到距離單位院門十余米遠的地方,無緣無故不知何因又去橫穿馬路。給我最后的印象和記憶是,我正站在路中間觀察路一邊的車輛,再待我有感覺時,己是在醫(yī)院經(jīng)搶救蘇醒過來,被抬到病床上的時候。后來聽說當時出車禍時,幸好被老家一個與我們很熟的人看到,她立即與我家人聯(lián)系,并幫忙及時報警叫救護車,保護現(xiàn)場冷靜處理。待我經(jīng)搶救醒來被抬上病床時,見得知消息趕來看望的親人們一個個焦急的眼神,特別是妻子拖著病重的身體,非常擔心地欲哭又止的樣子,我很是內(nèi)疚、自責與激動,確實是自己的大意連累了她們,讓她們擔心受怕了。
此次車禍后不久的一天,有人很神秘地提醒我,講我這次車禍的原因,是曾經(jīng)在工作中,面對一名老者來說情時,我堅持原則沒有滿足他的要求,估計就是得罪了那位懂邪術或迷信的老人所致,并反復告誡我,講我如不想想辦法,否則還要出一次車禍。對于這,我是不相信也沒有理會的。誰知,兩三個月后的一天早晨,我在騎電動摩托車上班的途中,在經(jīng)過一個較長較陡且中間還橫穿一條鐵路的路段時,眼睜睜無可奈何地撞到了前面十幾米遠處、??吭诼愤呎舷鲁丝偷囊惠v中巴車??上攵业能囁偈遣豢赡芤膊粫斓?,而且當時發(fā)現(xiàn)情況不妙后,我也及時采取了緊急剎車等諸多避免事故的措施,但還是沒有將摩托車剎住,沒有得到及時有效避讓,造成自己臉部與中巴車尾部撞了個正著,頓時臉上眼眶鮮血直流,鼻梁也發(fā)生了骨折,感覺比第一次出車禍更嚇人。當時正好被兩個結(jié)伴同行走路上班的同事看到后,意欲把司機抓住想找麻煩,也頓被我極力勸阻了,總感覺車禍是自己的原因自己的責任造成的,不可怪罪、連累甚至傷害別人。其實,這次事故原因我也知道印象深刻,那時候一段時間以來,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壓力都很大,平時注意力總是難以集中,當時就是正在聚精會神專心思考著工作上的一件棘手事情,導致騎車分了心。后來學會開車了,也因為分心注意力不集中,兩次差點出車禍,一次甚至行駛在京珠高速上,幸好及時發(fā)現(xiàn)采取措施才沒有釀成大禍,以至于以后開車再也不敢大意掉以輕心了,時刻倍加小心。
確實,干任何事都是要集中精力認真細致,不可開小差轉(zhuǎn)移注意力的。突遭意外,哀嘆真無奈,真愛生命,安全第一,車禍的悲哀慘烈更加不用質(zhì)疑。其實如何規(guī)避越來越多車禍,特別是在農(nóng)村,也應該是值得優(yōu)先思考與努力解決的問題。在面對和處理車禍的過程中,也是很容易看到和了解人性的善與惡,美與丑的,我也總認為,向善應該是每個人在日常行為準則中努力追求的目標與方向。

孫學清,湖南臨湘人,本科學歷,退伍軍人,基層工作多年,現(xiàn)供職于政府某部門,業(yè)余時間愛好寫作,先后在不同媒體發(fā)表新聞、散文、調(diào)研報告等文章千余篇,作品相繼在國家部委、省、岳陽市級征文中獲獎,并收錄于十余本專著和中國人大年鑒,其中散文《母親的小店》一文收藏于中國當代作者代表作陳列館,著有專輯《心靈的軌跡》一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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